快乐的小铁匠(一)
一号楼和三号楼水泥夹道两旁的草坪里,一丛丛棣棠开的正好,紧簇的黄色小花朵儿在密密青青的细茎枝上,蓬蓬的铺了一层,向着路旁的过路人,安静的享受这春风带来的青春生气。靠近路旁,俩溜五角枫直直的通到主干道上,翠绿透明的叶子,在太阳光充足而温暖的照耀下,遮掩着白净的路,遮掩着路面的人。
2012年4月8日,由于昨晚漂了一阵春雨的缘故,今天,太阳一出来,空气清朗,草木新鲜,阳光温柔,徐徐暖暖的风吹在人的皮肤上,感觉舒服。早晨10点32分,我在这白净的路面走着,朝着主干道。由于放假休息日关系,学校的人很少,很安静。走过转弯,笔直的主干道两旁值着高大的法国梧桐,梧桐也出了新绿。偶尔,三俩个女孩,男孩从身旁打笑走过,朝着北门的方向去了。10点50,在靠着大路旁的二层的四号餐厅里吃完一份炒米饭,喝了杯最喜欢的八宝粥。寻着楼梯下去,向前走过十字路口,一串铁链挂在黑漆的铁门当中锁着后面的操场,拉开俩扇铁门,恰好能够一个人通过。空空荡荡的红色塑胶跑道,宽阔的天的不远处,一处广场的上方飘着三只在风中相互追逐的小风筝,临近操场不远处的宿舍楼上,传过来亨德尔的《快乐的铁匠》,很清晰。
“你相信吗,人有前世,而我呢,总在梦中,蒙蒙的看到自己的篮子里,装着打好的马蹄铁。然后呢,马蹄铁变成一堆小铜板,”她幸福满足的说着,忽而又转为失落,“可是,小铜板似乎总是装不满那一个陶罐子,装不满”她摇了摇头,继续着,“可我多么希望它能立刻装满,然后,我就可以去换橱窗里的那把可爱的小吉他”,“它真的很可爱哦,我心疼它,所以想得到它”她转过来,看着我,脸上洋溢着兴奋而又渴望的表情。“可是,铜板总是不够,总是不够”她自顾自的摇摇下巴,头低了下去,很沮丧的样子,然后就长时间的默不作声,时而看着坐台下的一个阶梯,时而微微抬起头,望着天边的一角怔怔的发呆。
我永远无法忘记她,忘记她的话,多么热烈而难过的期盼。就如烙铁一样,印在我的记忆深处,她的失落,兴奋,渴望,甚至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在那天到今日的时间河里,都在不自主中反复的温习和揣摩,即便过了这么长久的时间,每每想起,总是让我兴奋,转而失落。我已记不起她的面容,她的温柔的黑发的长度,甚至她的名字(后来才回忆起,她并没有告诉过我她的名字),我想,随着时间的积累,在神经细胞的不断更替中,物理上,那些原本清晰可亲的画面都朦胧了,甚至消亡。这是符合物质世界的规律的,对于这一点,虽然我也会因为这些美好的记忆消失难过,但会在理智上去信服认同这样的结果,并没有什么不甘。而,当这些记忆画面都模糊后,我竟然发现对她的眷恋并没有因此而渐渐消失,反而,从记忆中转到了灵魂深处,成为一种不会被轻易发觉而又在寂静的时候驱使你沉默向往的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结,随着岁月的渐长,越加的神秘莫测和深深的痛苦想念。
2011年4月10日,春风微软,阳光充足,绿草蓬蓬发亮。早上上完课后,下午连着礼拜天就是休息日。一到此,往日校园里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人们似乎是在同一秒钟,骤然蒸发掉的,前后强烈的对比反衬着,得思考好久才能缓过神来正视这样的场景变化。如此,也挺不错,安静的没有了人声的吵闹,少了些许的防备和假装,心可以自由点,到处去转转,放松放松紧绷的神经。时针刚转过1点,我背了双肩包,装了一本罗曼罗兰的《约翰.克里斯多夫》(韩沪麟译)的中文版上册,出了宿舍门厅,走过一号楼和三号楼的水泥夹道,路旁的棣棠一堆堆的左右开着,灿烂可爱,淡蓝蒙蒙的天,温柔充足的阳光,在白色的水泥道上映出五角枫的参差斑驳的影子,春风微软,叶子随风摇动,小巧可爱的。走过高大的梧桐林荫道,去餐楼的四号厅内买了杯八宝粥,拿了吸管,带走慢慢喝。下了楼梯,寻着操场的铁门进去,没有人,在西面观众坐台高处的阶梯挨着隔墙找了个恰当的位置——可以对操场的任何一处的任何动静轻易的觉察,而自己又不会轻易的暴露。场地中间椭圆状的大草坪刚被环卫工人修剪养护过,置于操场的内部,都可以嗅到收割成熟庄稼的味道——金黄色的麦浪,一层叠着一层,遥无边际。带着宽沿遮阳帽的庄稼人弯着腰背,一起一伏,时而侧脸偷偷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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